最早的法官是谁?武树臣教授认为,蚩尤“惟作五虐之刑曰法”,并以独角兽为部落的图腾符号。后来,黄帝部落打败了蚩尤部落,组成了新的更大规模的部落联盟,就让蚩尤“主兵”。古代是“兵刑不分”的,主掌兵的也就主掌刑(即司法)。这是因为战争要发布军令,对违令者要罚,而且还有论功行赏的事务。于是,蚩尤应该说是最早的法官了。
大概蚩尤留给后人的印象过于暴力----“残暴好战”,“不仁不慈”,与理性的法官相去太远,所以现在通行的说法均以皋陶为中国古代法官的鼻祖。其黄帝后裔的血统,与尧、舜、禹并称“上古四圣”的身份,足以让后世肃然起敬,更为难得的是他的法律思想:“罚弗及嗣,赏延于世”,“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作为现代法治观念的雏形,在几千年就已经熠熠生辉了,加上舜帝“汝作士,明于五刑,以弼五教,期于予治。刑期于无刑,民协于中,时乃功,懋哉!”的赞誉,他被奉为法官的鼻祖更易被接受。
但蚩尤也好,皋陶也罢,主兵也好,掌刑也罢,在当时都还没有法官的称谓与名分。法官一词要迟于他们近两千年才见诸于文字。法官一词最早出现于战国时期的法家著作《商君书·定分》:“ 故夫知者而后能知之,不可以为法,民不尽知;贤者而后知之,不可以为法,民不尽贤。故圣人为法,必使之明白易知,名正,愚知遍能知之;为置法官,置主法之吏,以为天下师,令万民无陷于险危。故圣人立,天下而无刑死者,非不刑杀也,行法令,明白易知,为置法官吏为之师,以道之知,万民皆知所避就,避祸就福,而皆以自治也。故明主因治而终治之,故天下大治也。”
但这时的法官也还不是现代意义上的法官,现代法官所独享的国家审判权只不过是他们众多职权中的一项。以中国法官的楷模包拯为例,他一生断案无数,但其任职的经历大都是地方主官:天长县令,端州知府,西北转运使,扬州知府,江宁知府,庐州知府,开封府尹,到中央任职后,除了大理寺评事勉强算是“专职法官”外,其余知谏院右谏议大夫、三司使、天章阁侍制、龙图阁直学士、大学士、枢密副使等都是行政职务。尤其是开封府尹(首都市长),典型的行政官员,包公却在任上办理了多起惊天动地的大案。司法从属于行政是中国古代法制的典型特征。
中国古代的法官“一条龙”的断案模式,要求法官们个个是多面手:侦查、起诉、审判、执行行行都干,现场勘查、尸检鉴定、调查走访、诉讼调解样样都行。在这样的体制下要当好法官,办好案子确实不容易,也正因为如此,那些青史留名的好法官也确实让我们由衷的敬佩。
最好的法官是谁?近日,偶尔翻阅了曹曷著作《判案的智慧》,书中按照不同人断案的特点将中国古代的好法官分成思想型、铁面型、矜谨型、精察型四类,很有创意。录之于下:
思想型法官是法官中的极品,他们不是仅仅行使规定的职权就万事大吉,他们能独立思考,形成自己的法律理论,并将理论运用到审理案件当中。他们既是法官,更是思想家。代表人物有皋陶(上古)、郭躬(东汉)、宋慈(北宋)、薛允升(清朝)、沈家本(清朝)。
铁面型法官是在执法方面颇有建树的法官群体,他们信奉法律如同天籁伦音,坚定不移地“依法办案”,无论遇到威逼利诱还是亲情阻挠,无论是皇帝老儿说情还是公主娘娘发威,一概不给面子。铁面中的许多人成就了千古美名,是百姓眼中的“青天”。代表人物有张释之(西汉)、董宣(东汉)、满宠(三国)、赵綽(隋朝)、戴胄(唐朝)、李涛(北宋)、包拯(北宋)、周新(明朝)、海瑞(明朝)。
矜谨型法官既没有思想型法官的造诣,也没有铁面型法官的威势,在破案方面也没有精察型法官的天分,而如果没有他们,中国历史上不知会多多少无辜受累的冤魂,多少严刑峻罚下的痛苦呻吟。矜谨型法官所倚仗的不是威势也不是天分,而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代表人物有王坦之(东晋)、陆襄(南朝梁)、宋世轨(北齐)、屈突通(唐朝)、狄仁杰(唐朝)、徐有功(唐朝)、曹彬(北宋)、刘敞(北宋)、徐九经(明朝)。
精察型法官走的是技术的路子。他们深知,光有清廉的操守、洗冤的决心、坚定的意志还不足以在审理案件中明察秋毫,还人以清白、惩恶于立时还需要有敏锐的直觉,丰富的经验,冷静的头脑,细致的观察力广阔的联想力,准确的判断力和出奇制胜的智慧。这些素质并非一朝一夕所能具备,而具备了这些素质还需要很好地结合和运用,这就需要灵感的辅助。代表人物有傅琰(南朝)、李惠(北魏)、高谦之(北魏)、司马悦(北魏)、杨津(北魏)、李崇(北魏)、柳庆(西魏)、李德裕(唐朝)、裴子云(唐朝)、刘崇龟(唐朝)、况钟(明朝)、于成龙(清朝)、施世纶(清朝)、张问陶(清朝)、边宝泉(清朝)。
这些法官有好些并不熟悉,甚至是头一回听到。但读了他们断案的故事和生平事迹,确实觉得曹曷同志所言不虚。他们足以为今世法官之榜样楷模。
认真研究法官的人不多,把法官类型化的更少。网上搜了一下,寥寥无几的几篇文章将法官进行过分类。有王侯型法官、老吏型法官、母舅型法官三分的;有法条型法官、政治型法官、蛮干型法官、功利型法官、和谐型法官五分的。前者分类涵盖古今中西,后者分类专司中国现代。细读文章,虽不敢象苏东坡那样“叹郦元之简,笑李渤之陋”,却总有意犹未尽之感,相较之下,还是觉得曹曷同志的分类更丰满更充实一些。当然,今天我们需要的不再是专制体制下那种忠臣清官型的法官,但是思想型法官的“深”、铁面型法官的“严”、矜谨型法官的“谨”、精察型法官的“智”,他们的道德操守,他们的才干素质值得我们效仿、学习。
法官是什么?“法官是拥有娴熟法律技艺、具有强烈贵族精神和丰富知识在司法机构中审判人员的通称,司法权的执行者。”
“法官是维持公平的砝码,是游走在正义与非正义之间的蚂蚁。”
“法官不应是年青的,他应该学会知道什么是罪恶,但这不是由他的心灵学到,而是对他人所犯罪恶作长久的观察而得到。”
“法官不是官,是人民公仆。”
“法官是什么 我问大海 大海说 法官象山一般坚毅 法官是什么 我问高山 高山说 法官象海一样深沉 于是我不再追问 却默默思索 法官不是雾 雾太迷茫 法官不是风 风太浮躁 法官不是花 花太娇艳 法官不是雨 雨太多情 法官 是一棵松柏 凌霜傲雪坚韧不拔 是一株白杨 枝干笔直虬劲有力 是一座高山 为真理和正义而耸立 是一条河流 永远奔腾着滚烫的热血 法官就是我们 我们正以 执着的信念 默默的奉献 塑造出一座法官的巍巍雕像 。”
“法官是法治的思考者。法官是法治的行动者。”
法官是集崇法的精神,智慧的头脑,中立的立场,清廉的操守,矜谨的情怀于一身,持公平如静静河水,主正义似滔滔江河的精英群体或其中一份子。
法官就是法官。